第39章 半醉
關燈
小
中
大
第39章 半醉
又等了會兒, 莫池並沒從初瀾嘴裏聽到拒絕，當他是默認了，將門反鎖上。
初瀾已經洗過澡, 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味道。
莫池鼻子有些發癢，轉身低聲說了句“我去洗澡”。
從床邊到浴室沒幾步距離, 但他還是扶了兩次墻。
初瀾見他步子不穩, 便道：“不然明早再洗吧, 別摔著。”
莫池背對他搖搖頭。
自己今天出了汗，不能熏著初瀾。
初瀾無奈：“那你洗慢點, 我幫你拿衣服。”
說著, 朝一旁的衣櫃走去。
櫃子正對著浴室門, 初瀾打開翻找，並沒註意到浴室外的人在此時停住腳步, 從身後沈默地註視著他。
——初瀾穿了件白T恤，因為清瘦，手臂稍微一擡就會牽動背上那對漂亮的蝴蝶骨。
隔著單薄的布料，扇動翅膀, 掃著某人沈促跳動的心房。
莫池覺得酒精的作用越來越強, 嗓子幹澀得厲害，用力吞咽反而更渴。
腦子裏嗡嗡作響，隨著心跳的頻率, 所有理智和平日裏的克制正在不斷崩盤。
隨之而來的, 是一股最原始的沖動……
當初瀾取出莫池的幹凈衣物, 準備幫他掛在浴室門口時, 一轉身差點撞在對方胸口上。
初瀾蹙了下眉, 剛想說你怎麽還沒去洗，在迎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時, 話生生卡在嘴邊。
兩人的距離很近，初瀾的後背完全貼在櫃門上，被夾在莫池高大的身型和櫃子之間。
莫池的身上帶著酒精和淡淡的煙草味，並不難聞，反而有種令初瀾難以形容的悸動感。
初瀾忽然就有些不太敢直視莫池的眼神，將視線垂向一邊，小心呼吸平覆了下，這才又問：“怎麽了？”
莫池不語，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炙熱的呼吸噴薄在初瀾的臉上。
初瀾稍一側頭，便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結。
“你喝醉了。”初瀾的聲音很輕，不像是疑問，更像在自言自語。
莫池看到初瀾的睫毛微微顫抖，在下方掃出一團陰影，抿起唇。
“嗯。”莫池低低應道，“醉了。”
初瀾心跳到有些呼吸困難，不由想將自己和莫池間的距離稍拉開些，他伸手推了推莫池的胸口。
下一秒，反被對方握住手腕，看著他，又將初瀾的手往自己心臟的位置壓了壓。
手掌徹底貼向滾燙的肌膚。
初瀾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莫池的心跳。
很急促，和自己一樣。
一時分辨不出，到底誰跳得更快。
“初瀾。”莫池輕輕喚了聲，嗓音發啞，胸腔也跟著震顫。
初瀾的指尖蜷動，很想撤回，卻又被對方牢牢抓著。
“為什麽要臉紅？”
莫池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脖子、耳朵在發紅。”
初瀾張張嘴，竟有些不知該怎麽回答。
“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以為…”
莫池話音頓住，半晌後輕輕閉了閉眼，喉結滾動了幾次。
當再睜開眼時，原先潑墨般的眸子裏微微恢覆了一絲清醒。
終究到底是沒醉透。
好不容易才借酒意把初瀾留下來，若是從他嘴裏得到別的答案，今晚還讓不讓他睡在這兒？
莫池握拳，在初瀾耳邊悶悶地砸了下衣櫃，稍縱將身子撤開。
被遮住的光線再次亮了起來，直到莫池接過初瀾手上的換洗衣服，低聲道了謝，進入浴室，初瀾才久違地重新找回了呼吸。
……
*
清晨，郭璞生來到初瀾門前，想叫他一起吃早餐。
敲了半天門見沒人開，只能先行下樓。
在二樓的轉角，郭璞生遇到了從莫池房間走出的初瀾。
穿著寬松的T恤，和平時衣著規矩考究的他截然不同。
郭璞生還未揚起的笑容沈了下去，皺起眉。
縱然他沒什麽起床氣，還是覺得有股洶湧的低氣壓憋在胸口，悶得煩躁。
初瀾也看到了郭璞生，微微楞了楞後，跟郭璞生道了句“早”。
郭璞生嘴唇開合了下，回了聲“早安”，但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時二樓盡頭的門又響了下，莫池從裏面走出。
看到不遠處站的郭璞生，只略微沖他點了下頭，便徑直從他身邊經過，對初瀾很自然地說：“抓緊洗完澡，而後下樓吃飯。”
郭璞生：……？
洗澡？！
為什麽要洗澡！
向來城府頗深的郭璞生難得嘴快於腦，問向初瀾：“小瀾你…早上就洗澡啊…”
“我早上都會洗澡，這樣清醒些。”
這是實話，初瀾一直都習慣於早晚各洗一回澡。
在郭璞生覆雜的目光中，初瀾上了樓。
他總覺得身上沾滿了莫池的味道，能令自己輕而易舉就亂了方寸……
……
*
再下樓時，早餐已經做好，都是清爽家常的小菜。
莫池正坐在桌前劃拉手機，見初瀾下來，騰出一條胳膊拉開自己旁邊的位置，初瀾挨著莫池坐下來。
郭璞生在他們對面，全程幾乎沒怎麽動筷子，視線動不動就在兩人之間來回幾遍。
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小瀾，你那麽早就去小池老板屋裏，有什麽事麽？”
初瀾夾菜的手微頓了下，側目看了莫池一眼。
昨晚睡前的記憶再次湧現，他的耳根不禁有些發燙。
“我昨晚喝多了，他怕我不舒服。”莫池神色如常地替初瀾回答，順手幫他將想吃的菜夾到盤子裏。
“哦。”郭璞生笑笑，自欺欺人道，“怕你起不來耽誤工作，叫你起床是吧。”
“我昨晚在他房間睡的。”初瀾說。
這次換莫池夾菜的手停住，片刻後眉間很輕地舒展了下。
郭璞生騙不了自己了。
其實昨晚莫池洗完澡後，最後一丁點醉意也被涼水沖淡，兩人並排躺在床上，關於先前的對話也就默契地不了了之。
直到早上醒來，目光對上的瞬間，他們都明白誰都沒忘記那段小插曲。
陳芳草聽到初瀾照顧了莫池一夜，責備了他幾句，莫池淡淡應著，轉頭又給自己盛了碗稀飯，看起來心情很好。
吃完早飯，郭璞生說他今天約了朋友吃飯，讓初瀾不用管自己，三人一起出發前往江邊，在絨子鎮碼頭將郭璞生放下。
接下來的一整天，初瀾依舊和莫池一起留在船上。
等到黃昏時唐軍過來接班，莫池問初瀾要不要到古鎮裏轉轉。
初瀾坐久了也覺得有些腰酸，答應下來。
此時古鎮又到了一天中最繁華的時段。
兩人遛著遛著來到了黃騰達的服裝店門口。
正被他哥強行扣在店裏的黃飛宏一探頭看到門外的莫池跟初瀾，屁顛顛跑出來。
“哥！瀾哥！你倆幹嘛呢？”
“轉轉。”莫池說。
“吃飯沒？”
初瀾：“還沒。”
黃飛宏拉著兩人就走：“正好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吃點去！”
還沒等他話音落，店裏就爆發出黃騰達的怒吼：“你吃個屁！再給老子摸魚，咱倆都他媽得喝西北風！”
黃飛宏縮了縮脖子，莫池輕挑了下眉：“怎麽惹著你哥了又。”
“誰惹他了！”黃飛宏喊了聲，又很慫地降低音量嘟囔，“這不是旁邊剛新開了家服裝店，老板是個網紅，生意都被搶光了。”
初瀾順著黃飛宏的話朝路對面看去，果然那家店的門口聚滿了人。
相較而言，黃騰達的店裏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更冷清了。
此時黃騰達叼著根煙走出來，正準備扯黃飛宏耳朵，一擡臉見到莫池和初瀾，滿口臟話咽了回去。
他沖莫池點點頭：“來了。”
莫池“嗯”了聲，初瀾見黃騰達滿面愁容，原本魁梧的體型都佝僂了，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肯定過得不痛快。
黃騰達搬了個小板凳往門口一坐，叼著煙黑臉盯向對面服裝店，怨念地咬了下煙嘴：“你說這世界怎麽就特麽只看臉？他拿貨都是專挑廠裏的殘次品，看著花裏胡哨，實際根本禁不起穿，線頭都沒縫好！”
“哎呀我的哥，都跟你說了，你這形象就是沒法跟人家比！”黃飛宏很沒眼色地火上澆油，“你看人家那老板，一米八，大長腿，長得跟明星似的，服務又熱情。沖小姑娘一笑哪個不迷糊？肯定就是買買買！你再看你，往這兒一杵還叼根煙，只差在臉上貼個‘我是黑店’了。”
黃騰達抄起礦泉水瓶就往黃飛宏身上砸：“你好意思說我！長得跟特麽猴兒一樣！”
“那也不能怪我呀！”黃飛宏捂著腦袋嚷嚷，“所以你留我在這兒根本沒用，一個就夠醜了，咱店裏還有倆！門口一站，一個歪瓜一個劣棗！”
黃騰達懊惱地薅了把頭發：“要說都是喝一個江裏的水，怎麽人家莫池就……”
話音靜了。
只見黃騰達和黃飛宏一起扭過臉，默默看向了莫池，動作相當整齊劃一。
莫池嘴唇一碰：“不。”
“兄弟！兄弟兄弟兄弟…”黃騰達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莫池跟前將黃飛宏撞開，臉上堆起殷勤地笑，“幫哥一把吧，店要是真開不下去，我跟我這傻逼弟弟就只能去跳江了。”
“哥！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黃飛宏哀嚎。
“飛宏！都是哥沒用！”
兩兄弟在莫池和初瀾面前，抱作一團。
演的成分居多。
初瀾：“……”
他轉頭看向莫池，試探地說：“要不你幫幫他們吧？”
“我不會攬客。”莫池說。
讓他對著游客一口一個“寶寶”、“親親”、“麽麽噠”，他寧願跳江。
“不用攬客！”黃騰達一見有人幫腔，借坡就下驢，“你就只需要往門口一站，什麽話都不用講！”
他說完連忙喊黃飛宏，“快去！把我的鎮店之寶給你池哥拿來換上！”
莫池面無表情，一副免談沒商量的樣子。
初瀾問黃騰達：“是什麽樣的衣服？”
“民族服裝！店裏就這一套，下血本了！”黃騰達說，“巨他媽好看，騙你不是人！”
不一會兒，黃飛宏抱著套衣服從閣樓下來。
黃騰達接過在初瀾和莫池面前一抖。
——那是一套黑色的緞面長袍，應該是在傳統民族服飾的基礎上又進行過改良的，上面掛著銀色的細鏈以及許多蝴蝶配飾，配套的還有一個銀色項圈和手鏈。
被黃騰達展開時，銀色蝴蝶碰撞，發出清脆細碎的響聲。
初瀾不禁想象了下莫池穿上的樣子。
應該很好看。
黃騰達又上前給莫池遞煙：“小池，幫幫哥！以後你的衣服、你未來媳婦的衣服、你娃你孫的衣服，哥全包了！”
莫池皺了皺眉，黃騰達店裏的衣服除了民族服飾外，其他的審美著實算不上好。
但說實話，其他店的也都大同小異，倒是黃騰達家的從質量上來看，算是少有的良心。
也不知是不是對他那句“未來媳婦”有些敏感，莫池稍稍側頭朝初瀾看了眼，迎上對方含笑的眸子。
“小池老板。”初瀾輕聲說，“我也想看。”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又等了會兒, 莫池並沒從初瀾嘴裏聽到拒絕，當他是默認了，將門反鎖上。
初瀾已經洗過澡, 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味道。
莫池鼻子有些發癢，轉身低聲說了句“我去洗澡”。
從床邊到浴室沒幾步距離, 但他還是扶了兩次墻。
初瀾見他步子不穩, 便道：“不然明早再洗吧, 別摔著。”
莫池背對他搖搖頭。
自己今天出了汗，不能熏著初瀾。
初瀾無奈：“那你洗慢點, 我幫你拿衣服。”
說著, 朝一旁的衣櫃走去。
櫃子正對著浴室門, 初瀾打開翻找，並沒註意到浴室外的人在此時停住腳步, 從身後沈默地註視著他。
——初瀾穿了件白T恤，因為清瘦，手臂稍微一擡就會牽動背上那對漂亮的蝴蝶骨。
隔著單薄的布料，扇動翅膀, 掃著某人沈促跳動的心房。
莫池覺得酒精的作用越來越強, 嗓子幹澀得厲害，用力吞咽反而更渴。
腦子裏嗡嗡作響，隨著心跳的頻率, 所有理智和平日裏的克制正在不斷崩盤。
隨之而來的, 是一股最原始的沖動……
當初瀾取出莫池的幹凈衣物, 準備幫他掛在浴室門口時, 一轉身差點撞在對方胸口上。
初瀾蹙了下眉, 剛想說你怎麽還沒去洗，在迎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時, 話生生卡在嘴邊。
兩人的距離很近，初瀾的後背完全貼在櫃門上，被夾在莫池高大的身型和櫃子之間。
莫池的身上帶著酒精和淡淡的煙草味，並不難聞，反而有種令初瀾難以形容的悸動感。
初瀾忽然就有些不太敢直視莫池的眼神，將視線垂向一邊，小心呼吸平覆了下，這才又問：“怎麽了？”
莫池不語，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炙熱的呼吸噴薄在初瀾的臉上。
初瀾稍一側頭，便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結。
“你喝醉了。”初瀾的聲音很輕，不像是疑問，更像在自言自語。
莫池看到初瀾的睫毛微微顫抖，在下方掃出一團陰影，抿起唇。
“嗯。”莫池低低應道，“醉了。”
初瀾心跳到有些呼吸困難，不由想將自己和莫池間的距離稍拉開些，他伸手推了推莫池的胸口。
下一秒，反被對方握住手腕，看著他，又將初瀾的手往自己心臟的位置壓了壓。
手掌徹底貼向滾燙的肌膚。
初瀾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莫池的心跳。
很急促，和自己一樣。
一時分辨不出，到底誰跳得更快。
“初瀾。”莫池輕輕喚了聲，嗓音發啞，胸腔也跟著震顫。
初瀾的指尖蜷動，很想撤回，卻又被對方牢牢抓著。
“為什麽要臉紅？”
莫池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脖子、耳朵在發紅。”
初瀾張張嘴，竟有些不知該怎麽回答。
“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以為…”
莫池話音頓住，半晌後輕輕閉了閉眼，喉結滾動了幾次。
當再睜開眼時，原先潑墨般的眸子裏微微恢覆了一絲清醒。
終究到底是沒醉透。
好不容易才借酒意把初瀾留下來，若是從他嘴裏得到別的答案，今晚還讓不讓他睡在這兒？
莫池握拳，在初瀾耳邊悶悶地砸了下衣櫃，稍縱將身子撤開。
被遮住的光線再次亮了起來，直到莫池接過初瀾手上的換洗衣服，低聲道了謝，進入浴室，初瀾才久違地重新找回了呼吸。
……
*
清晨，郭璞生來到初瀾門前，想叫他一起吃早餐。
敲了半天門見沒人開，只能先行下樓。
在二樓的轉角，郭璞生遇到了從莫池房間走出的初瀾。
穿著寬松的T恤，和平時衣著規矩考究的他截然不同。
郭璞生還未揚起的笑容沈了下去，皺起眉。
縱然他沒什麽起床氣，還是覺得有股洶湧的低氣壓憋在胸口，悶得煩躁。
初瀾也看到了郭璞生，微微楞了楞後，跟郭璞生道了句“早”。
郭璞生嘴唇開合了下，回了聲“早安”，但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時二樓盡頭的門又響了下，莫池從裏面走出。
看到不遠處站的郭璞生，只略微沖他點了下頭，便徑直從他身邊經過，對初瀾很自然地說：“抓緊洗完澡，而後下樓吃飯。”
郭璞生：……？
洗澡？！
為什麽要洗澡！
向來城府頗深的郭璞生難得嘴快於腦，問向初瀾：“小瀾你…早上就洗澡啊…”
“我早上都會洗澡，這樣清醒些。”
這是實話，初瀾一直都習慣於早晚各洗一回澡。
在郭璞生覆雜的目光中，初瀾上了樓。
他總覺得身上沾滿了莫池的味道，能令自己輕而易舉就亂了方寸……
……
*
再下樓時，早餐已經做好，都是清爽家常的小菜。
莫池正坐在桌前劃拉手機，見初瀾下來，騰出一條胳膊拉開自己旁邊的位置，初瀾挨著莫池坐下來。
郭璞生在他們對面，全程幾乎沒怎麽動筷子，視線動不動就在兩人之間來回幾遍。
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小瀾，你那麽早就去小池老板屋裏，有什麽事麽？”
初瀾夾菜的手微頓了下，側目看了莫池一眼。
昨晚睡前的記憶再次湧現，他的耳根不禁有些發燙。
“我昨晚喝多了，他怕我不舒服。”莫池神色如常地替初瀾回答，順手幫他將想吃的菜夾到盤子裏。
“哦。”郭璞生笑笑，自欺欺人道，“怕你起不來耽誤工作，叫你起床是吧。”
“我昨晚在他房間睡的。”初瀾說。
這次換莫池夾菜的手停住，片刻後眉間很輕地舒展了下。
郭璞生騙不了自己了。
其實昨晚莫池洗完澡後，最後一丁點醉意也被涼水沖淡，兩人並排躺在床上，關於先前的對話也就默契地不了了之。
直到早上醒來，目光對上的瞬間，他們都明白誰都沒忘記那段小插曲。
陳芳草聽到初瀾照顧了莫池一夜，責備了他幾句，莫池淡淡應著，轉頭又給自己盛了碗稀飯，看起來心情很好。
吃完早飯，郭璞生說他今天約了朋友吃飯，讓初瀾不用管自己，三人一起出發前往江邊，在絨子鎮碼頭將郭璞生放下。
接下來的一整天，初瀾依舊和莫池一起留在船上。
等到黃昏時唐軍過來接班，莫池問初瀾要不要到古鎮裏轉轉。
初瀾坐久了也覺得有些腰酸，答應下來。
此時古鎮又到了一天中最繁華的時段。
兩人遛著遛著來到了黃騰達的服裝店門口。
正被他哥強行扣在店裏的黃飛宏一探頭看到門外的莫池跟初瀾，屁顛顛跑出來。
“哥！瀾哥！你倆幹嘛呢？”
“轉轉。”莫池說。
“吃飯沒？”
初瀾：“還沒。”
黃飛宏拉著兩人就走：“正好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吃點去！”
還沒等他話音落，店裏就爆發出黃騰達的怒吼：“你吃個屁！再給老子摸魚，咱倆都他媽得喝西北風！”
黃飛宏縮了縮脖子，莫池輕挑了下眉：“怎麽惹著你哥了又。”
“誰惹他了！”黃飛宏喊了聲，又很慫地降低音量嘟囔，“這不是旁邊剛新開了家服裝店，老板是個網紅，生意都被搶光了。”
初瀾順著黃飛宏的話朝路對面看去，果然那家店的門口聚滿了人。
相較而言，黃騰達的店裏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更冷清了。
此時黃騰達叼著根煙走出來，正準備扯黃飛宏耳朵，一擡臉見到莫池和初瀾，滿口臟話咽了回去。
他沖莫池點點頭：“來了。”
莫池“嗯”了聲，初瀾見黃騰達滿面愁容，原本魁梧的體型都佝僂了，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肯定過得不痛快。
黃騰達搬了個小板凳往門口一坐，叼著煙黑臉盯向對面服裝店，怨念地咬了下煙嘴：“你說這世界怎麽就特麽只看臉？他拿貨都是專挑廠裏的殘次品，看著花裏胡哨，實際根本禁不起穿，線頭都沒縫好！”
“哎呀我的哥，都跟你說了，你這形象就是沒法跟人家比！”黃飛宏很沒眼色地火上澆油，“你看人家那老板，一米八，大長腿，長得跟明星似的，服務又熱情。沖小姑娘一笑哪個不迷糊？肯定就是買買買！你再看你，往這兒一杵還叼根煙，只差在臉上貼個‘我是黑店’了。”
黃騰達抄起礦泉水瓶就往黃飛宏身上砸：“你好意思說我！長得跟特麽猴兒一樣！”
“那也不能怪我呀！”黃飛宏捂著腦袋嚷嚷，“所以你留我在這兒根本沒用，一個就夠醜了，咱店裏還有倆！門口一站，一個歪瓜一個劣棗！”
黃騰達懊惱地薅了把頭發：“要說都是喝一個江裏的水，怎麽人家莫池就……”
話音靜了。
只見黃騰達和黃飛宏一起扭過臉，默默看向了莫池，動作相當整齊劃一。
莫池嘴唇一碰：“不。”
“兄弟！兄弟兄弟兄弟…”黃騰達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莫池跟前將黃飛宏撞開，臉上堆起殷勤地笑，“幫哥一把吧，店要是真開不下去，我跟我這傻逼弟弟就只能去跳江了。”
“哥！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黃飛宏哀嚎。
“飛宏！都是哥沒用！”
兩兄弟在莫池和初瀾面前，抱作一團。
演的成分居多。
初瀾：“……”
他轉頭看向莫池，試探地說：“要不你幫幫他們吧？”
“我不會攬客。”莫池說。
讓他對著游客一口一個“寶寶”、“親親”、“麽麽噠”，他寧願跳江。
“不用攬客！”黃騰達一見有人幫腔，借坡就下驢，“你就只需要往門口一站，什麽話都不用講！”
他說完連忙喊黃飛宏，“快去！把我的鎮店之寶給你池哥拿來換上！”
莫池面無表情，一副免談沒商量的樣子。
初瀾問黃騰達：“是什麽樣的衣服？”
“民族服裝！店裏就這一套，下血本了！”黃騰達說，“巨他媽好看，騙你不是人！”
不一會兒，黃飛宏抱著套衣服從閣樓下來。
黃騰達接過在初瀾和莫池面前一抖。
——那是一套黑色的緞面長袍，應該是在傳統民族服飾的基礎上又進行過改良的，上面掛著銀色的細鏈以及許多蝴蝶配飾，配套的還有一個銀色項圈和手鏈。
被黃騰達展開時，銀色蝴蝶碰撞，發出清脆細碎的響聲。
初瀾不禁想象了下莫池穿上的樣子。
應該很好看。
黃騰達又上前給莫池遞煙：“小池，幫幫哥！以後你的衣服、你未來媳婦的衣服、你娃你孫的衣服，哥全包了！”
莫池皺了皺眉，黃騰達店裏的衣服除了民族服飾外，其他的審美著實算不上好。
但說實話，其他店的也都大同小異，倒是黃騰達家的從質量上來看，算是少有的良心。
也不知是不是對他那句“未來媳婦”有些敏感，莫池稍稍側頭朝初瀾看了眼，迎上對方含笑的眸子。
“小池老板。”初瀾輕聲說，“我也想看。”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